秋天即将结束,但《路边野餐》中夏日的余韵仍然回荡在电影节的最后一天,10月24日14点,主角“陈升叔叔”从凯里乘火车来到杭州,给观众们唱了一首《小茉莉》。
↑《路边野餐》剧照陈永忠饰陈升↑
对谈
木卫二陈永忠
↑左:男主角陈永忠,右:影评人木卫二↑
木卫二:有请《路边野餐》的男主角,陈永忠先生——了不起的陈升叔叔。
陈永忠:大家好,我是《路边野餐》陈升的扮演者陈永忠。
木卫二:专门从凯里坐了火车过来的,一路到达杭州。可能有些人是第二遍或者是第三遍看《路边野餐》了,能举个手吗,都是看好几遍的。我个人比较早看了毕赣的《老虎》,我印象中其实从《老虎》那时候您就开始演了?
陈永忠:对。
木卫二:一开始他是怎么让你来演电影的?像我,如果有镜头对着就不太自然,或者有点排斥那个东西。
陈永忠:那时候是毕赣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他准备要拍片子,当时他叫我帮他在里面客串一个角色,当时我认为他是和我开玩笑,就没在意。他真正地把团队带到凯里的时候,那时候我就慌了,但是我和他是亲戚,答应了也不好拒绝了,硬着头皮帮他做了第一部片子。后来第二部、第三部,就水到渠成了。
木卫二:这几部下来,你有什么变化,会更加从容、更加淡定,还是怎么样?
陈永忠:还是一样,因为拍那个片子,我也没受过什么专业的训练,毕赣他也跟我说,平常生活当中你是怎么说的、是怎么做的,在镜头下面你就怎么做吧,也不要太刻意去表演这些东西。
木卫二:其实《路边野餐》启动的时候资金是非常少的,像陈永忠先生就是他的小姑父,很多剧组人员都是他的好朋友,这是一部资金非常稀缺的电影,上映之后获得了非常好的评价。今天现场给大家准备了一个小小的彩蛋:在《路边野餐》里听到陈升叔叔用凯里方言念了很多诗,我们准备现场来读一首诗,念的是毕赣给金马奖拍的广告短片,叫做《秘密金鱼》,我们现场让陈升叔叔来读这首诗,大家感受一下,非常有魅力。
陈永忠:那就献丑了。
↑现场读诗↑
雨给梦冲凉没关的窗户研究风我呀在写信寄给羊水信里提到宇宙称呼它为灰我们叫地球还提到风车不能骑但是石头可以打水漂你呀到时别忘了用小小的哭声款待我。金马广告短片《秘密金鱼》↑
木卫二:因为毕赣他从《老虎》、《金刚经》到《路边野餐》到这个短片,他用了很多自己写的诗,但是让陈升叔叔用凯里当地的方言读出来,也是他作品一个非常明显的作者的标签。
QA
↑现场图片↑
提问:您好,非常喜欢你的电影,这部电影中作者的个人风格非常强烈,不管是他的镜头语言,或者是情节的设置都有记者毕赣非常强烈的个人主张,包括里面刚才您念旁白的那些诗,我很好奇您念这些诗的时候,自己有没有一些画面感,或者您对导演的个人化的表述有没有一些特殊的理解,可以跟我们大家分享一下。
陈永忠:第一部片子的时候也有过诗歌穿插在电影里面。但是第一次念诗的时候,我真的不懂,我觉得这些诗太抽象了,理解不了,就只是照本宣科这样去读。有感觉的时候是《金刚经》,他的这些诗,没法理解得太透彻,但是也能慢慢地了解一些。谢谢。
提问:老陈您好,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就是看电影的简介说这部电影是根据你的一些真实经历改编的,里面有一句诗也是“没有心气活了九年”,我想你在读这首诗或者在拍这部电影的时候,你心里的感受?可能有点揭伤疤,当自己去演自己之前的故事的时候心理的感受是怎样的?第二我特别好奇为什么选唱《小茉莉》这首歌?
陈永忠:我年轻的时候也不想待在家里,我是不太听话的那种人。他也很少在家里见到我,几年才见到我一次,有时候也好奇问我,说几年没见你了,你去干什么,但是做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跟他说了一二,他自己也知道一些,他也听人家说过我一些事情。有一些该跟他说的就跟他说,不该跟他说我也不会说,他毕竟是我的小辈,不可能像朋友之间这样跟他说。
还有《小茉莉》,当时毕赣叫我唱《小茉莉》,我特别抵触,因为我觉得这首歌是儿歌,按我们这种想法,想一个人,最起码要用时下的一些流行歌曲,特别好听的一些歌,但是没办法,他是导演,我没办法,听他的,绝对服从。但是这个电影看了几次之后,慢慢地觉得《小茉莉》在电影里面特别恰当。最开始时我自己都看不懂,今天拍一场,明天拍两场,我的思维里面这些情节连接不起来,颠过去倒过来,从来没看懂,后来到瑞士洛迦诺的时候,才第一次看懂了。
提问:你好,在拍这部电影之前,你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导演在指导你表演的时候有没有一些具体的指导?
陈永忠:毕赣没有给我训练过,只叫我站在机子面前的时候,不要紧张,不要看镜头,平常你怎么说话,口气、动作、姿态平常你怎么做,在机子面前就怎么做,就这么简单。
毕赣拍这个戏的时候跟我说过,他不知道我也喜欢看电影,以前每天都在家里无所事事的时候,就是每天看一些港台片,看一些录像带,那时候看得比较多。他回来就跟我谈到了电影,我就和他在电影方面有一些共同的语言。
提问:老陈您好,我想问一下您之后的一个职业规划是想做演员这个行业,还是再回归到原有的生活中?
陈永忠:如果能做演员的话,肯定好啦,中国估计有十几亿人想做,但是能不能做自己也不知道。
提问:刚才您说您看了很多遍之后,你终于看懂了自己在演什么。其实我想问一下,你看懂了这部电影到底想表达什么,或者您的导演想表达什么东西吗?
陈永忠:这个要想听深刻的话,估计要去问毕赣,但是我自己的感受就是三个人的思念,三个人的爱情故事,说短一点就是这样。谢谢。
提问: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感觉跟你见了很久,从《金刚经》开始一直到现在,很亲切。我想你跟毕赣合作那么多部电影,也有很多人认识,你在现实生活当中的生活有没有什么变化?现在还在做什么事情?希望你在杭州玩得开心。
陈永忠:谢谢。很多媒体也问过,以前在房地产公司做保安一年多了,但因为毕赣他们下一部片子,所以要我把工作辞了,现在要我做一些形体方面的锻炼,还有多看一些表演上面的书。因为我没有经过什么训练,现在慢慢地补。谢谢你。
提问:陈先生您好,我想请您无论是从长辈也好,或者从一个下级到上级也好,以你了解,对毕赣评价一下可以吗?
陈永忠:毕赣这个人怎么说呢,他这个人话挺少,以我自己对他的了解,在家里,他和几个姑父可以坐了一天一句话都不说。他是那种对你这个人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和你说很多,但是如果对你这个人没感觉的话,一天他做他的事,拿你当透明人。但是他那个人特别有正义感,还有才华。谢谢。
提问:我看了片子,但是还没有看懂,不知道它讲了一个什么故事,可以说一下吗?
木卫二:其实首先就是从他在回荡麦那个地方,卫卫那一段,那是一段所谓的思念,还有一个发生在永忠先生身上,他唱《小茉莉》想念他的妻子,还有一个老医生那个,但是这三段毕赣编的很巧妙,互相嵌套的。
陈永忠:其实就是三个人的爱情故事,特别简单。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这么认为,特别看不懂。你只要把它想简单以后,你看了过后就觉得不是人们说的那么难了。
木卫二:一般的电影讲这两个情侣怎么样相识,怎么样热恋,怎么样分手告别,但是《路边野餐》就不会给你呈现这么一个完整的故事。所以可能大家就觉得不太理解,我觉得还挺好理解的。
提问:我想问一下影片里经常出现野人那个意象,又是打雷,又是干什么的,贵州那边就有这种传说还是这个电影里面特别营造的一个意象?
陈永忠:营造一个意象,我们那边也没什么野人这些,我长这么大没听说过,好像是毕赣自己想出来的吧。
提问:可以唱一两句《小茉莉》吗?
陈永忠:唱一两句吧。
↑现场版的《小茉莉》,仅此一次。↑
夕阳照着我的小茉莉小茉莉,海风吹着她的发她的发,我和她在海边奔跑,她说她要寻找小贝壳。小编现场手记:
时隔数月,没想到能在现场听到陈升演唱《小茉莉》,面对观众的演员陈永忠和面对女人的诗人陈升合而为一,凯里和杭州同样潮湿,电影和现实,在这二十秒里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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