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原来凯里也有一个武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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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三年()正月初九，吴德俊同苗族男女老少正在欢跳新春芦笙节。一个青年男子从舟溪东面10里外的平寨赶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吴德俊说：“昨晚，一只大老虎咬去阿告(公)家一头肥猪，人畜生命都受到威胁！”吴德俊一听，急忙跑回家里，扛上火药枪，叫上猎狗，一趟就往平寨方向跑。连搜了几座山，都没见老虎踪迹。他估计老虎一定到虎洞坡即老虎坡去了。吴德俊没顾上口渴、腹中空的难忍，便急切切地赶往虎洞坡。当他寻至虎头岩岩脚时，一只多斤重的大花虎突然腾空而起，从一丈多高的岩石丛里飞泻下来，先来个“雪花盖顶”之招，吴德俊急忙以闪电般速度将火药枪口对准老虎，就要扣动扳机时，花虎又来个“五虎下山”新招，五爪飞舞，一掌把吴德俊手中的火药枪打飞一丈多远。老虎见人的武器被打掉，胆更壮，心更狠，爪更毒，一声咆哮，纵身扑向吴德俊。吴德俊急中生智，“呔呔”大吼几声，将计就计，闪身一跃，两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抱住老虎，力图把虎腰揽断。老虎张开血盆大口，对准吴德俊的头部咬。吴德俊忍住疼痛，迅速用头抵住老虎下巴。老虎失去攻击力，张口对天咆哮，血沫沾满吴德俊一身。老虎见其几招都没能起效，又来了绝招“古树盘根”的长鞭尾掺，用它筋力强劲的尾巴猛烈地掺打吴德俊的双手，妄图“掺打断箍”，绝处逢生!任凭老虎猛掺，他岿然不动，且越箍越紧。虎见尾掺不行，再来个“五剑开顶”，伸长舌头直舔吴德俊那顶住虎下巴的人头。虎舌头又尖又硬，一下将吴德俊的头皮一块一块地削了下来。在生死搏斗之中，吴德俊咬紧牙关，忍住剧痛，毫不松劲，并与老虎厮打到底。时而虎居上风，时而虎被压在地，翻上翻下，滚去滚来，一场“持久战”长达5个钟头。最后，吴德俊抓住老虎筋疲力尽之机，瞅准了坡下的深沟中有几块又光又硬的石头。他灵机一动，猛地用头顶死抵住老虎下巴，嘴咬住老虎颈部，双手死箍虎腰，掀翻老虎，双双抱成一团。同滚下数十米高的深沟，趁身着地之际，吴德俊猛摔凶虎，让虎先着地，虎腰先击在石头上，致使虎腰折断，虎威一时被压下去。但虎依然作垂死挣扎，嘴咬舌舔，将吴德俊的头部咬伤，头骨全露在外，鲜血染红了石头，草木，泥地，可他仍然死死地抱住老虎，直至老虎断气。

吴德俊赤手空拳打死近斤重猛虎的消息，一下传遍了苗岭山乡。人们都把《水浒传》中的武松比着“北武松”，把舟溪南方的吴德俊称做“南武松”，称为“苗岭山乡的打虎英雄！”更因“吴”是“武”的谐音字，加之吴德俊在吴家为老二，都习称他是吴二郎即“武二郎”。民国时期，苗岭山乡出现虎患，随时威胁老百姓生命安全。吴德俊充当了为民除害的“武松”。他从打虎实践中取得了经验，改赤手空拳或用火药枪“打虎”为用“柴刀”打虎，此招危险性虽大，但十拿九稳。他用此办法先后打死9只老虎，大的有多斤重，小的也有多斤重。这样，“南武松”的名字不翼而飞，传遍了大西南各地。民国三十一年()秋，吴德俊到云南河口做大烟生意，听说云南西双版纳有一只大虎，经常危害人畜生命安全。吴德俊二话不说，跟着傣家人去了西双版纳。他还是利用随身带的磨得又尖又快的柴刀作武器，当猛虎朝他猛扑过来时，他灵机地一蹬，将柴刀刀口朝上，对准飞来的老虎肚子一啄又一拉，借用贯力，一下将老虎腹部划开成两半。虎当场死亡，一称，虎重斤。傣家人都夸吴德俊是“西南的打虎英雄”，是“南武松”，是“救苦救难的观音！”

吴德俊打虎为民除害，安定一方，深受众人好评；他敢于除暴安良，敢斗社会中的邪恶“老虎”，也是为民除害，安定一方，深受群众赞誉为“山乡民族领袖”，“苗岭嘎赖昭！”

民国时期，舟溪一带虽然只有一条步行的古道，北通清平县城接湘黔驿道，南经舟溪到丹寨，对于“鸡鸣四县”(炉山、麻江、丹寨、雷山)的舟溪，交通并不方便。但山乡中的土豪劣绅、地主恶霸以及四县间的“大小污吏”，总是爱在舟溪一带横行霸道，欺压百姓，鱼肉百姓，谁敢反抗，就首先“枪打出头鸟”，致使当地老百姓时常被欺压，总是“敢怒不敢言”。民国二十二年()正月，吴德俊见大地主王庆升是当地一霸，经常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特别是对给地主当长工、打短工的穷人欺压厉害，吴德俊决心组织民众与地主斗。他首先联络各村各寨乡亲父老，很快把舟溪、甘超、黄金寨、平寨、屯上等村寨苗族群众组织发动起来，拧成一股绳，行成一个拳头，再公开与“王老虎”斗。最后，吴德俊代表长工和短工，向王庆升提出三个条件：一是不准欺压歧视少数民族，在舟溪市场上买卖必须公平；二是佃耕土地对五分成，对帮工(长工)必须给予合理报酬；三是不准仗势欺人，霸占穷人土地。否则，一不给他家挑水，砍柴，割草，种地；二不准他家人到其他村寨交往。王庆升深知苗乡自然领袖“吴武松”领头是一件麻烦事，又气又恨，便当场警告吴德俊：“你走过的路还没有我走过的桥多，你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想跟我斗，顶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吴德俊没过多与王庆升理论，只说“等着看吧！”便扬长而去。第二天，原给王庆升家打短工、做长工的，一个都不来了。等了三天，还是没人去。连接五天下来，王家的水缸里没水，田土没人种，牛马没草吃，地下没人扫，饭菜没人煮。王庆升只好认输，亲自上门找吴德俊认错。除当面答应了三个条件外，还杀猪请短工、长工们聚餐以示赔罪，向群众求和。从此，地主的恶霸行为有所收敛。民国三十六年()　正月十八日，又是舟溪甘囊香芦笙节。四处的官员、绅士、地主也都把鱼肉百姓，大赌一把的目光投向这里。横霸一方的丹寨县县长王心儒，坐上八人大轿，带上七八个保丁，耀武扬威地来到舟溪霸占赌场，搜刮民财。吴德俊在一边不露声色地观看王心儒是如何使伎俩欺骗搜刮民财的。当他看清了王县长的骗人伎俩后，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揭宝”。“慢！”王心儒心一愣，他怎这么大胆？只好一转念：“揭就得算数！”吴德俊拍拍胸口：“七尺男子汉，敢做敢当！”于是，吴德俊大大方方地揭了第一“宝”，输了，他装不服气样子又去揭第二“宝”，又输了，再揭第三宝，还是输。三输要付对方块大洋！当王心儒要吴德俊付钱时，吴说：“没带钱来。”王县长仗人势，一把拉住吴德俊衣领：“你必须付钱！”吴德俊依然心平气和地说：“好，我付！等我回家拿钱来！”于是，吴德俊到河沙坝边去捡了30块鸡蛋大小石头，回来放在王心儒的面前：“拿去，这是给你的块大洋！”王心儒见吴德俊当众戏弄他这位“王老虎”，火冒三丈，暴跳如雷，指着吴德俊鼻子：“你小子敢无理？”吴德俊还是冷静地一笑：“怎说我无理?我已把银子大洋如数付给你了呀！”王心儒更是火上加火：“你敢摸老虎屁股？”“是的，我今天偏要摸老虎屁股！”王心儒立即命令卫兵们：“把他抓起来！”几个卫兵枪口对准了吴德俊，两个卫兵从两边挟住吴德俊。吴德俊两手分别扭住卫兵，义正词严地说：“你今天敢动我一根毫毛，我量你走不出三里远！”话音未落，上百名苗族群众一拥而上，把王心儒及卫兵围个里三层外三层。情势千钧一发!舟溪乡乡长王统基见势不妙，生怕王心儒县长吃亏，立即出面劝解。王心儒趁势下台阶，才使“大战”平息了下来。为留后路，第二天，王心儒在舟溪杀猪宰羊，宴请吴德俊和各苗寨寨主，并当众向吴德俊赔礼道歉，然后灰溜溜地回了丹寨，不敢再到舟溪横行霸道了。

苗岭山区的人们，凡认识吴德俊或听说吴德俊打虎及除暴安良等事的，都夸他是打虎英雄，是穷人的保护神，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是威名苗岭的嘎赖昭!　民国一十八年()，舟溪一带干旱严重，甘超寨的受苦受难农户龙养当不幸病逝，家中没钱、无米，无法安葬死者。吴德俊知道后，马上支援钱粮，还出钱买了棺材安葬，使死者“闭眼”，生者“有出路”。有一年，甘超寨特困户吴德相，在生活走投无路时，去找其他富裕人家借粮借钱时，总要搞“驴打滚”，“利滚利”，实在没法接受，只好去找吴德俊借了8块大洋。当吴德相去还时，吴德俊却说：“你家很困难，这钱不用还了，你拿去安排生活和生产吧！”吴德相感激万分，称吴德俊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寨上的贫困户吴德昭，年年向吴德俊家借钱借粮，一借就是上千斤，数百块大洋。吴德俊仍然年年借给他家，年年不要他家还。这样，为救济穷苦人，他借出去而收不回的欠款不少于0块大洋、三万多斤粮食：凡遇灾荒年头，不少平民百姓面黄肌瘦，赶场天走不动路回家。吴德俊总要叫家人煮上几大斗数百斤米的稀饭，让穷苦人吃了好回家。民国三十三年()8月，舟溪遭特大旱灾和虫灾，粮食颗粒无收。才刚翻年，家家已断炊，饿死不少人。吴德俊家所剩粮食已不多，但为救穷人，他家天天煮几大锅稀饭救济饥饿难民。于是，舟溪附近各村寨难民，每天都有成百上千人到吴德俊家排队打稀饭吃。这样，吴德俊家粮仓空了，但灾民都得救了。民国三十八年()夏天，吴德俊还对所有的借户宣布：“一律免收各家所欠的钱粮！”不但苗族老百姓都夸吴德俊是“苗岭嘎赖昭！”侗家也称他是“苗岭嘎赖昭！”那是民国三十五年()9月的一天，一个黎平籍姓谢的侗族青年，被抓兵到贵定刘伯龙部队当兵，他受不了打骂和艰苦生活而逃跑回家。当了“逃兵”，必然不敢走大路回黎平，只好走乡间小道。走了十天半月，好不容易走到舟溪一带。此时他身无分文，饥寒交迫，走不动路了，要去讨饭吃，人们见他穿黄军服，猜是逃兵，生怕官府追究责任，不敢送他饭吃。他饿得实在走不动路了，为求生，他生起了“偷”的邪念，刚伸手去摸包，还没摸到就被捉了。国民党舟溪乡乡长王统基派兵押游街示众，然后杀掉他。吴德俊听到鸣锣游街消息，从甘超跑到舟溪街上，并问押送“逃兵加小偷”的卫兵，得知情况后，为救他人一命，吴德俊立即找到王统基理论，在打虎英雄的威力下，王乡长同意放了姓谢的侗族青年。当即青年向吴德俊救命恩人连叩三个响头而别时，吴德俊不但把他拉起来，还叫他到家里吃饭再赶路。还给他五块大洋作路费盘缠用。三年后即民国三十八年()3月，吴德俊到黎平县境去打猎，这事被姓谢的侗家小伙知道了，他专程跑上山去找到吴德俊，请他去作客，并用侗家迎客最高礼仪，让百余亲戚朋友和寨上男女老少，到山寨十里外路上，吹笙载舞，夹道欢迎吴德俊。乡亲们指问那青年：“他是哪样大官？”姓谢的青年回答：“苗岭嘎赖昭！”然后向众人解释：“嘎赖是苗族称的自然领袖；昭是恩人的苗名，就是太阳，就是光明，因为他给了我光明，给了我新生命，他是苗家山寨的自然领袖，也是我们侗家的自然领袖……”众人听后，都共同伸起大拇指：“啊，嘎赖昭，苗岭嘎赖昭！”“除暴安良的嘎赖昭！”

新中国成立后，吴德俊这位“苗岭嘎赖昭”，“打虎英雄南武松”，为拥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支持新生政权，除掉人间狼虫虎豹，吴德俊特将0斤大米支援过境人民解放军，斤大米支持新生的乡政府贫协会。接着，为打击土匪暴动，清匪反霸，保卫新生政权，吴德俊亲自参加并组织了乡民卫队，活捉“冯总长”，正法匪参谋，挺身救战友，舟溪保卫战，武魂系苗岭……为党的革命事业“打虎除害”，立下了汗马功劳，人民选举他当了县人民代表，成了炉山县和黔东南州政协委员。年3月8日（农历二月初七）病逝，享年77岁。

文/杨光全

来源/凯里都市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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